迈开脚步,现在也只能走回家,虽然明明是自己发神经看着巴士不上。或许我真的是外星人。电话在抖,是夏以彤那女人。

“你在哪里?”这女人就那么没礼貌啊。

“街上。”她听起来不怎么好哦。

“上次那间咖啡店见?我在路口而已,快到了。”

这女人真的很没有礼貌。连好吗,都没有。

“哦。”好吧,我接受她的没礼貌。

她在路口,我在店门口前,的车站。再次推开店的门,管不了那里的服务生认不认得我的样子,谁叫我刚才哦了呢。

似乎已经,也会成为之后的习惯,我进去就往咖啡台的方向走去。坐下去,前面就站着笑容好看。

“我应该说好久不见?”

“不是欢迎光临吗?”

“嗯,这是比较正常。”他抹着杯子说着。

他没有问我要喝什么,自顾自的工作,而我也没打算要点饮料,等着那在路口而已的女人。

叮铃。转身看见夏以彤,有点着急。但看见我之后却给了我一个微笑。

“你要坐这里?”我耸耸肩表示无所谓。“里面吧。”

我跟在她后面走到一开始我选择的里边靠窗位子。

“呼……”我就像医生一样,替她诊断着她的病情:看起来很不乐观啊。她并没有马上开口说着为什么要我同一天里第二次光顾这家店,而是望着窗外,眉头皱得很紧。我刚才的模样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我也很配合地坐着静静的,反正她总会告诉我的。

“项尹馨。”

“嗯?”

“你会不会其实也很讨厌我啊?”

我有点惊讶她会这么问,或者是说惊讶她会这么觉得。“有时候吧。”

“为什么?”她终于转过头来正视我。

“超级少根筋加三八口无遮拦。”我是不是太诚实了?她没有搭话,超级不对劲。“你到底怎么了?”

“早上和你分开之后,我去了一个作者家拿稿。”我应该去买彩票的。“搞上了。”意料之外的之外的发展。

“然后呢。”若是普通的一夜情,不对,一早情,应该不至于夏以彤露出这副脸。

“比我小4岁,订婚了。”这就是主要的原因。

“你觉得内疚?”

“不知道。就是好闷。一醒过来,我就跑了。”很经典的故事发展,女主角发现自己赤裸在床上,惊慌地穿好衣服就落跑了。

我们又陷入寂静好久。桌上仍然没有咖啡,也没有服务生来问我们要不要点餐。不知道是被遗忘了还是默契。她的眉头依然皱着,目光仍然注视着窗外,下巴仍然托着。

“又或许,是因为你根本没觉得愧疚,所以才好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弹出这话来。但我看见她那有点讶异的眼神。

“所以我是坏女人了?”她嘲笑,自己。

我耸耸肩。换成是我,或许我真的不会觉得愧疚。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之下发生的事情,不会有人需要承担错误。即使要追究,也不会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的错。她没控制好自己,他更没控制好自己,她看错了他。与其一直去追究是谁犯的错,倒不如想想,为什么会犯错。是她的诱惑?是他的三心两意?又或许是她不能满足他?等等等等……

“这小作家和你告白过?”

她又再次以讶异的眼神看着我。“是这家咖啡店的磁场有问题?不然就是你该去当编剧了。”

“不是磁场也不是想像力,是根据。”她在等我会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要是换作其他作者,你应该早在他们抱着你的时候就赏他们耳光了。”她定格了“若没有一定程度的好感,你能让他抱吗?”

“啧,项尹馨,恐怖的女人。”

“谢谢。”没有咖啡也没有水,不然我一定会很优雅地在她面前喝一口。

“他订婚前向我告白,被我拒绝了。”我点点头。“不是因为他有未婚妻,而是因为他比我小整整4年。”这倒是让我挺讶异的,我以为夏以彤这性格不会介意年龄这事。“要是我真的喜欢,管他有没有未婚妻的……只是我不想谈恋爱之余还照顾一个小子。”

“他没找你?”

“都被我挂断了。”

“哦。”

“我早就应该让别的编辑接手他的稿子的…”她把自己埋进臂间。鸵鸟?

“好好开着你的电话别关机,我随时会打去的。”临别前她这么说。

“谢谢你的警告。”不关机,但可以不接?她没说一定要接啊。

还是很有默契地没说再见。最后一次和别人说再见,是几时的事了?

看着她的车走远了才走进公寓。习惯性的检查信箱,空空如也。也对,现在哪有人会寄信给自己。才刚迈开脚步想要走进电梯,电话便来了。

“喂。”

“今天我去你家过夜。”还是连个好吗都没有,没礼貌的女人。

“哦。”

那女人以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到我家门前,她是在我走进公寓后就掉头吗?

“都没变嘛。”她进屋里的第一句话。

“干嘛要变。”对啊,干嘛要变?什么都不变的话那有多好。

“嘿哟!”毫无形象地就躺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

“我去洗澡。”其实为什么夏以彤要选择来我家过夜?是害怕自己按奈不住接起他的电话还是认为那小子会在她家门口等?我不擅长处理这种情绪上的问题,但从以前开始,大家似乎都认为我很擅长。其实他们所缺的只不过是那一针见血的句子,而不是我。

“项尹馨。”这女人……“喂!该不是晕了吧?”

“干嘛啦。”

“你还在洗哦?”

“不然我在里面煮晚餐吗。”

外面突然安静下来,是自己语气太差?毕竟她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喂。夏以彤。”

“尹馨啊……”

“嗯。”

“我好讨厌现在的自己呢。”我该问为什么吗?“我竟然一点愧疚感也没有…我甚至有想要回去找他的冲动…”

我不知道自己该安慰她些什么。

“你下车之后我就想去找他说清楚算了。可是在我脑海里,我的说清楚竟然…是想他不如不要结婚了和我在一起!”

这样子的感觉,那么地熟悉。

“我很贱对不对?人家已经有很爱他的未婚妻了……”

打开浴室的门,看见犹如鸵鸟的她缩卷在角落发抖。我伸出同样颤抖的手环抱着她,不知道是试图让她平静下来还是借此让自己的记忆也平静下来。

那晚,我是抱着她入睡的。睡之前,除了哭,她什么也没说。多久没看见夏以彤哭得那么惨。最后一次,应该是那时候吧。

整个晚上我都没睡,就看着怀中的她累得睡去。原来自己的怀抱还是有温度的。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朦胧地睡去。而且是睡得连她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中午起床时看见自己怀里是空空的不禁弹坐了起来。那女人走了?拿起电话想要拨她的号码,但还没接通我就挂掉了。她……应该不会去做傻事。她应该是去说清楚了吧。我相信她。

十二点零五分。今天该做些什么呢。洗刷完套了件T恤和牛仔裤拎起包包就出门了。到附近的早餐店简单地吃了,走在街上盲目地逛着,沿途看见许多新开的店家都在做着优惠,看来是时候给自己添些新衣,毕竟下星期要开始上班了。每走进一家店,手里都会多了一个大袋。现在的自己看起来就像是那种等待已久并蓄势待发的购物狂。左手和右手都没闲着,都是满满的袋子。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想到待会要提着这些搭公车回家,都没有加强我想要买车的欲望。

今天不得犯贱,提着那么多袋子走在马路上,根本就是企鹅吧。但人一旦犯贱一次,老天爷就不会怎么善待你了。巴士比预期的时间更快到但等巴士的人也比预期的来得多,而且这次巴士的门口并没有开在我面前而是在我前面一堆黑漆漆的人群那。好吧。我不想挤,但我并没有倒退几步的意思是身旁突然有一群……是两三个看似很赶时间的学生撞到了我,让原本就已经笨重的我更不平衡了。

“小心。”哦,有人把企鹅接住了。

“谢谢。”是未来老板啊。

“还好吧?

“哦,没事。”幸好我选择了平底鞋。

“有大折扣?”他以一股敬佩的眼神看着我手上的袋子们。

“要添些正式服装。”

“你该不会是因为要上班所以……”我应该是瞳孔稍微放大地看着他了所以他的笑容变得有点苦“呃…我是不反对你穿得很正式地上班,不过,我也不反对你这样”他打量着我今天的休闲look“我也无所谓其实哈哈哈哈。”

“所以你是想说我这些都是白买了?”

“买衣服是女人的消遣活动。”好吧,这次他赢了。“咖啡?”

“嗯?”

“为了补偿你心灵上的损失,请你喝咖啡?”我看着他“不用挤巴士,我有车。”

“好吧。”我不是因为他有车,而是因为我提着好多东西而刚好他有车。

今天不是周末但星巴克里还是好多人,幸好他有车。

“热拿铁。”

“谢谢。”同时看见他扬起的嘴角。“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他还是笑着,我的手指在空中划划他嘴的弧度“哦,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今天比较温柔而已。”

“看来我未来老板对我这未来员工的印象不是很好。”对面豆花店的生意也不错啊。

“是不怎么好。”我转过头看着他“就你这眼神我比较应该叫你未来老板吧。”

“呵呵。”

“你还会笑,不错嘛。”这家伙…“笑起来比较好看。”

“这是你收买员工的心的一种方法吗?”或许是我今天心情比较好吧。

“我说的是真的。笑容比较适合你。”这时我才发现他喝的是瓶装果汁。

“你都不喝咖啡?”

“熬夜的时候才会喝。”

“那干嘛还来星巴克,果汁的话回家用打果汁机做就好啦。”

“我以为我刚才有说到请你喝咖啡这五个字?”所以他是真的打算请我喝而不是顺便啊。

“好啦,谢谢,未来老板。”其实他人不错。不是因为他请我喝咖啡。

之后,我们都没交谈。他喝着他的果汁,和刷着他的电话。我看着我的风景和对面的豆花店。直到天色开始变暗为止。

“要下雨咯。”

“嗯。”最近是雨季吗。各自喝掉最后一口饮料起身走人。才刚推开星巴克的大门,哗啦一声的,老天爷也太感动了吧。

“再进去坐回原位反正杯子还没……”我们转身想再次走进去坐回同样的位子却看见超高效率的服务生正把桌子抹干净让刚点饮料的顾客坐了下去。“好吧,效率快是值得称赞的。”

我倒是第一次讨厌星巴克的快效率。“那在这里等雨变小吧。”就是那么刚好,他的车还停在蛮远的。

这场雨还真的不是开玩笑的,飘着不大不小的雨还刮着风。看着对面的豆花,要是现在来一碗热呼呼的豆花,那有多好。我可不可以抛下他自己跑去对面吃豆花啊。

“项尹馨。”转过头,发现他似乎也望着那方向“你不介意淋雨吧?”

“什么?”

“这给你。”他把外套披在我头上就拉着我冲进雨里,目的地就是我刚才从喝着热拿铁就注意着的豆花店。

“来来来,抹一抹吧。”好心的老板娘还递上纸巾。

“还好吧?”他拉下披在我头上的他的外套。

“嗯。”反而他比较不好吧,雨水都一大颗一大颗地从他头发上滴下来。“老板娘,可以先给我一杯热茶吗?”

“来,热茶。”

“谢谢。”还真的很热啊这茶“呐,热茶。”

他有点惊讶地看着我“哦,谢谢。”

或许大家都有预感天色变暗了然后会下场大雨所以赶在之前离开了,店里就只剩下一两桌的客人。

“你吃豆花的吧?”我该说他可爱吗这问题。

“不然你拉我进来这店是干嘛的?”他发现我有在望着这家店?

“看我吃豆花啊。”谁来给我一支棍。“老板,两碗热豆花。”

热腾腾的豆花落进胃里,在这冷冷的天气尤其刚淋了雨之后,无疑是非常舒服的。

“好吃吧?”

“听你这语气,你常来?”

“之前来过两三次而已。”为什么他的笑好像有点苦。

“嗯。”这话题应该要转移了。

然后是沉默。就和在星巴克时候一样的沉默。直到我的电话响起。

“喂。”

“你在哪里?”

“怎么了。”重点应该不会是我在哪里。

“我在你家楼下了。”这女人还真的一点礼貌也没有。

“嗯我回来。”而且是下着大雨要没有车子的主人立刻赶回家那般的没礼貌。

“走吧。”诶?“钱付了,你不是要离开了吗?”

“谢谢。”

我想要不是这情况下,我应该会让他丢我在巴士站而不是载我到家门口。

“谢谢,未来老板。”我边说边开门下车,因为我已经看见有个女人坐在公寓大门前面的阶梯上了。

“项尹馨。”转过头看见他神情严肃但还是挤出了一抹笑容“有需要帮忙可以打给我。”

我是楞了一下“应该不需要。”该死的嘴巴“但还是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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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谁啊。“你没事吧?”

抬头望上去,是他呀。

“是你呀。”干嘛抄袭我的心底话。“你蹲在这里干嘛?”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在大便吗?”为什么语气和刚才喊小姐时的不一样?

“如果是你,我倒不觉得出奇哦。”他推推眼镜说着。

站起来潇洒地从他身边走过。

“喂。”他抓着我的手臂。我瞪着他,他识相地放手了“真的没事吧?”

“便大完了,舒畅了。”然后走掉。

心情很不爽。其实也不懂自己不爽的原因,或许是因为让他看见我的丑态或许是因为他语气变化太大也或许纯粹因为他是我未来老板。

想呐喊。我发誓,我不会再回来这个地方。试图让自己冷静,但手脚好像开始不听使唤,不断地抖着不断地抖着。直到自己再也站不稳了,用颤抖的手扶着电灯柱也于事无补,索性放弃跌坐在地上。我不知道有多少个人在看着,我也不打算也不得空送他们白眼。

【项尹馨我恨你】【项尹馨我恨你】【项尹馨我恨你】

不要吵了…不要再吵了…

理智也有无法战胜的时候。在彻底崩溃之前谁来救救我。

“啊!”感觉到一股力量让自己腾空而起,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但还没认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我就已经眼前一片漆黑了。

【静,尹馨!】

【你怎么那么迟啊?尹馨都快发飙了咧。】

【她就是没办法像你那么善解人意啊。】

【韩源夏,皮在痒吧?】

【你能奈我怎样~】

【静,别怪我。】

【请便吧】

 

喂!醒来了吧?喂!

为什么我耳边总是有人吵闹着?我耳朵还能使用到今天一定是老天爷可怜我吧。

不甘心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黑框眼镜和那镜片后面的眼睛。“哇!”

“哇!”

诶?又是他?“你哇什么啊!”

“是你突然叫出来吧!”

“这里是哪里?”

“我家啊。”

“你把我带回你家?”

“不然你觉得德士司机会把你载来我家?”

我翻开棉被打算离开这里。“我走了,谢谢你的床。”

“等下。”他又抓着我的手。“你走得了吗?你身体很虚弱吧?”

我不知道他虚弱的意思,但应该是生理上,毕竟他看见我当街晕倒了,毕竟他还不了解我的心理。

“我煮了粥,吃了再走吧。”这次即使我瞪着他,他也没有放开我的手。

连我自己都惊讶的是,我竟然就乖乖的坐在他对面吃着他煮的粥。

“怎样?”

“嗯,还不错。”

“我是说你的身体,觉得好点了没。”我还以为是说粥呢。

“好很多了,谢谢。”赶快吃完赶快离开。

“你生病了?”

他这个问题让我有点不知怎么回答。我生病了吗?我身体很好,但若说我没有生病吗?其实也不尽然啊。“怎么?后悔雇用我这个病猫员工了?”

“公司允许员工请假的。”他的回答总是让我出乎意料。“少喝点咖啡吧。”他的头始终没抬起过。

“谢谢你的粥和你的床,星期一我会准时去上班。再见。”領起包包和外套打算跑了。

“门没锁。再见。”

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自己的坏个性。说话总是带刺,不损人就好像会浑身不舒服似的。人家明明就很好心的把晕倒在街上的自己带回家照顾,但自己的语气就是不由自主的坏起来,即使心里还是存在着感激。

拿出电话想要打给谁,但看着通讯录,却不知道该按下谁的电话号码。夏以彤现在应该在养伤吧或者在哪个作者的家里忙着呢。通讯录里的好多号码,都好久没联络了,有没有被换掉了其实也不懂。随便刷着,然后看见一个不断出现在自己脑海里,即使是刚才也一样的号码。不知哪来的冲动,我按了。

嘟……嘟嘟…嘟嘟……嘟嘟……

【喂?】通了…【喂?请问找谁?】按下红色电话键。

我疯了吧。电话通了却说不出话了。她…把我的号码删了吗?不然怎么会问出那个问题?也对…她是应该把我删掉的…

我的大脑告诉我,我需要一杯咖啡。

来到上次夏以彤带我到的咖啡店,或许是周末的关系,比之前来的时候更多人了,但大家仍然以一贯的声量交谈着。这里的那股魔力就是让人类自动将音量调低吧。

找到了一个角落边的位子,小小张的桌子,也只有一张沙发,似乎是为像我这样独自前来的人而设一样。上次来的时候我没有看菜单,是夏以彤帮我点的,这次想点一些不一样的。

Daily mood coffee? 每日心情咖啡?

“小姐,想要点些什么?”服务生比我预想中的更快注意到我,我以为这种角落位子会让我等上好一会呢。

daily mood coffee”抬起头和服务生说话,发现是个极为好看的男生,至少我觉得他的笑容真的很好看。

“真的?”我以怎么了吗的表情看着他“哦没什么,只是已经好久没有客人点这个了。”我很喜欢他的笑容,或许这是另一个我之后会常来的原因。

“哦,给我一杯吧。”

“那请问你今天是属于什么心情呢?”他应该是察觉到我反应不来的表情“我们会依据客人的心情来调合适的咖啡哦,daily mood嘛。”

“随便吧。”我自己也说不上来自己今天是属于什么心情。

“好的。请稍等。”他收掉我的菜单,不知是出自于专业的服务精神还是他对我的答案还蛮满意的,离开前不忘给我一个好看的笑。

角落位子的好处就是隔壁就是一片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外面的风景。虽然在这大都市并没有什么风景可言,但从中学开始,应该是吧,人群也是我会收入眼睛的风景之一。好像快要下雨了啊……乌云开始飘过来了。今天没带伞出门,看来是得在这里坐上好久了吧。大家好像都察觉到乌云的到访,大部分的都加快了脚步,在巴士站等待的望向巴士前来的方向的次数更加频密,没带伞的小情侣却仍然悠哉地牵着彼此的手在大街上游荡,有带伞的认为别人的着急本来就与自己无关,继续当着低头族,继续踏着自己的脚步,甚至沾沾自喜,幸好自己带伞了。

“小姐,你的daily mood。”

“谢谢。”咖啡碟上有着漂亮的装饰,是这里招牌的图案,叶子。

“请慢用。”

他离开之后我才细端这咖啡。我所回答的随便daily mood,不知道会是什么味道。咖啡的面上是满满的奶泡。平时并不是很喜欢奶泡,但今天例外,因为好奇心吧。拿起咖啡喝下第一口。黑咖啡?我今天的心情是黑咖啡?为什么?我看起来很苦么?既然苦为什么又在黑咖啡上面加奶泡?而且,他是怎么办到的?没有奶的咖啡上面竟然出现了奶泡……但无可否认,是蛮好喝的。我以前明明就不喝黑咖啡。

不知道夏以彤怎样了。睡觉?在抱头痛哭?直觉竟然告诉我,她现在或许在某个作者的家催稿中。有点无聊。但外面已经开始下雨,雨势还渐渐变大,没有想要停的迹象,跑不了,看来要在这里待上好一阵子了。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前面有个小咖啡台,去那里坐看看咖啡师怎么在黑咖啡上加奶泡总好过在这里空等吧。拿起奶泡黑咖啡打算移位,走到咖啡台前却看见一抹有点熟悉的身影。

那个让我停下脚步,让我拿着咖啡愣在原地的身影。

是她吗?虽然看见的只有背影,但那感觉……跑不了。

“小姐。你没事吧?”我看着那服务生。今天第二次被问这问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没事。至少别人眼里看来我是有事的。

“没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躲到墙后面了。这反射性动作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是冷静下来了,虽然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些什么,明明之前总相信自己再遇见她的时候也可以很淡定,看来是太高估自己了。鼓起勇气走出去,发现那身影已经不在。不是自己的幻觉吧?虽然之前也试过但已经好一段时间没发生过了啊。而理智告诉自己,世界上有中服务叫做外带。

有点失望地坐在台前。喝着那奶泡咖啡。脑子还不断和理智挣扎中,刚才那是真的吗?

“好喝吗?”笑容好看问。

“嗯,很特别,谢谢。”突然领悟到黑咖啡加奶泡的意思,惊喜。但我受到的应该是惊吓。“黑咖啡是怎么加奶泡的?”不管他是不是泡咖啡的那个人,就这么脱口而出,因为我觉得他应该知道也应该要知道。而他似乎也有点惊讶我的问题而呆了一下下。“不答也没关系。”商业机密。

“那奶泡是另外打出来的,而不是和平常的咖啡一样一起泡而打出来的。”

“哦。”为了避免他再次露出呆滞的表情,即使我不是很听得明白也只好就此打住。继续喝咖啡吧。

既然他是知道的,为什么他要呆住?

“你比较不一样。”

“嗯?”他在说我吗?应该是,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在坐着。

“通常点daily mood的客人都会问为什么会泡这个咖啡,而不是这咖啡是怎么泡的。”

“所以我被归类为外星顾客吗?”

“差不多吧。呵呵呵。”他又露出好看的笑容。

“真荣幸。”我以为这会是笑话,但显然不是。

“夏,热拿铁,两杯哟。”

“哦。”他果然是咖啡师。“通常外星人会窃笑都不会是好事。”

他在说我吗?应该是,这里只有我一个外星顾客。

我在窃笑吗?应该是,我有在笑吗?

“你是咖啡师。”

“不像?”

“是不像。”是笑容好看的咖啡师。

“我以为自己还不至于四不像。”

看来他很善于和外星人沟通。

雨还没完全停,仍然下着细雨,但屁股告诉我它不想继续待在那里,身上的重量让它喘不过气了。离开咖啡店到巴士车站。看见那车站下的人群,考虑要不要就这样用走的回去算了,当然边走得边祈祷雨不会再下的更大。以前那么爱淋雨的自己,也变了。买辆车别浪费掉那驾驶执照,还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中。

当思考着要用双脚还是轮子让自己回到家的时候,看见回到目的地的巴士正驶来。人们都纷纷准备就绪,仿佛备战的兵士,要拿到敌军的旗子。巴士的门口离自己站着的地方不远,但在那门打开的当下,我的脚,自动地,往后退了两步。望着那门直到关上,巴士走掉,才觉得:啊,巴士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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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油油的草地刚被大雨洗礼而散发出一种清新的草味儿。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这种味道,太接近大自然了。长发的女孩让大门打开着,走到屋子外面看着其实已经熟悉的景象,但仍然扬起好看的嘴角,对这一切都觉得很满意。用力地吸了那大自然的味道,再慢慢地把二氧化碳呼出来。

“尹馨,吃午饭咯。”一个头发梳得端庄的女人从屋里走出来,再一次呼唤着长发女孩,但女孩却没多加理会。女人也不多说什么,让女孩留在原地自己回到屋子里去。

“项尹馨!!”站在酒店走廊,被那熟悉的声音吓得回神过来,迎面而来的是那仍然活蹦乱跳的女人。“哇~想死你了!”大大紧紧的熊抱,让我差点就要叫救护车了。

“喂……喂!喂!”我拍拍她的背“你是想让全世界知道我的名字吗?”

“哎哟,太兴奋了嘛!我昨晚都睡不着呢!”那个灿烂的笑容,好久没看见了呢“干嘛发呆呀?是不是觉得我变漂亮了呀?”

“夏以彤,你是要自恋到几岁啊?到那时候我才再找你吧?”还有这股自恋。

“我的自恋可是永垂不朽哦!就像我的胸部一样!”“就像你的胸部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都笑了。

“我们非得在走廊上讨论这些事吗?”自问脸皮可没她那么耐削……

“对厚,我在餐厅定了位子呢!走吧走吧~”她拉着我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吃着喝着聊着,完全没有我担心的尴尬,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说,最近被哪个作者气炸了谁谁谁和她杠上了她和谁在一起过了又分手了。我都是专心地听着,时而搭话时而微笑,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我怀念这把声音。

“馨,要去喝两杯吗?那家小店还在营业哦!”这个以前老是说自己不去考驾照,非得让男朋友载的丫头还是去考了嘛!

“去咖啡店吧,不喝酒了。”

“好啊。”她也没露出一点惊讶。

“真的很开心。”喝着咖啡他突然说“以为你连我也不会联络了。”

“我也曾经这样以为呢。”这家咖啡店的环境很好,很宽敞,人潮也很多,但都不吵闹。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以同一个声量来说话。“我喜欢这里。”以后应该会常来吧。

“我就知道,因为我也喜欢,哈!现在住在原本那里吗?”她真的没什么改变。

“嗯,比较方便,也懒得到处找房子了。”至少到现在为止是这么认为的。

“习惯吗?”

“还好。”我并没有问她所谓的习惯是指哪方面,反正我觉得都没差。

“打算找工作吗?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告诉我哦!”她把车停在我家楼下,继续哈着。

“慢慢找吧,对你我从来就不会客气啊。”不知道在她眼里我的笑是否也还一样。

“啧啧啧。你怎么还是有点讨人厌啊~”

“那讨人厌要下车了,开心吧?”

“走吧走吧,用滚的上去啊!”

“尽量。”我们也很有默契地,没对彼此说再见。

 

打开那即熟悉又陌生的门。嗒嗒嗒。把灯全都打开。,还是那相熟的摆设。这样也好,不用再去习惯。浴室里的用品大床衣柜饭桌电视都保持在原位。

“嘿,我回来了。”好久没这样说了。

如往常般,洗了澡头上还披着毛巾边盘着脚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放下遥控器到厨房泡一杯回来时顺便买的咖啡粉。回到沙发上,一切是那么的自然,好像我不曾离开过一样。应该庆幸吧。

拿起手机登录面书刷刷页面,逛逛微博推特,好无聊。撕开杂志的包装,前两天买回来的,那时候提着行李觉得自己会无聊就随便买了,还真的派上用场了呢。

里头的新闻让我想起了夏以彤。谁和谁闹不和谁和谁传绯闻谁又有新作品了。夏以彤是不是接触这太多了?我不禁在想。

翻到了工作广告的版页,本来想就这么翻过的,慢慢来吧,现在还不想想这个。但在那一瞬间,角落那小小的应聘广告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插画嘛……

 

我以为我自己不是那么有效率的人,实际上我也不是。但隔天我就拿着那本杂志和一杯外带咖啡朝那个地址去了。

三十号的话……应该是这里了吧……从门外的装潢来看,这里根本称不上是间办公室或是工作室,还比较像是被遗弃了的废间。至少在这繁华的都市里是这样的感觉。但妈妈教过海水不可斗量,所以我还是推开门进去了。没有招待柜台,也没有可爱的助手出现,基本上里面是一个人影都没有,也没有我想像中所谓的工作室般的凌乱。全因为灯光实在太昏暗,我的眼睛还适应不来。待我的眼睛开始适应那不能称得上有灯光的环境时,身后就传来了推门声。

“抱歉,回来晚了。”是个男人。不知他在哪里按了按钮把灯开了。我又得适应那灯光了。“不好意思,地方很乱,进我的办公室谈吧。”

让他从我身边走过,顺势环顾了一下四周。是很凌乱,几张桌子上都摆满了东西但没怖满灰尘。“进来吧。”他所谓的办公室就离我站着的原地不到十五步的隔房。

“坐。”

“谢谢。”办公室也不大,但出乎意料的比外面整齐。把咖啡和杂志放在桌上,悠悠地看着他。

他知道我正盯着他看,因为他也在盯着我看。我想我们都在等彼此开口吧。

“恕我冒昧。”哈,我赢了“你是来找我们画插画的还是来应征的?”我相信日后想起这开场白,我还是会发笑。

“抱歉,我是来应征的。”是真心的道歉,好像让人家难堪了。

“第一次见到那么像顾客的应征者呢。”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他的话,直到他把目光瞄向我的星巴克上。

“我应该也买一杯来给未来老板吗?”如果他点头我应该会说打扰了然后走掉,如果他摇头加上窃笑的话我应该也会走掉但没有打扰了。

“咖啡喝太多对身体不好。”完完全全出乎意料“会画画?”

要嘛就是他太幽默要嘛就是我不懂他的幽默“大学主修美术。”

“以前做过类似的工作吗?”他并没有正视着我问问题,反而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在找啥。

“当过短期的周刊漫画主编,之后就一直休息到现在。大概半年。”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我。我大概能够猜到接下来的问题。

“当主编半年还是休息半年?”我又猜错了。

“当主编半年。”其实我以为他会问我为什么休息之类的。

“哦,等我一下。”他推一推他的眼镜,继续翻找的动作。

我喝了两口带来的星巴克边看看这间办公室。没什么特别,就是一张我面前的办公桌,笔记电脑,旁边还有一堆堆的画稿。我身后还有一套沙发,应该很少被用到因为还很新,前面是个小茶几然后旁边就是书架。书架上比较吸引我注意力的莫过于几米的画册。

“找到了。”把头转回去面对着他。“填了吧。”看一看纸上加粗的标题,是员工表格。

“我被录取了吗?”以为他会问得很详细。

“嗯。薪金四千五,没有伙食或是交通津贴之类的东西,但若需要你帮我交稿还是当跑腿,全凭收条付费。“说完了他微微一笑,还蛮好看的。

“意思是我还需要当跑腿?“我停下手中的笔。

他稍微把身子向前倾“项尹馨。我唯一的员工。“又是微笑。

当下的我应该是笑了,然后继续填。

 

我很开心地笑着,不知道是谁牵着我的手,他的脸我看不清楚,只知道我们都在一个很漂亮的海边,我开心地笑着。他终于转过头来,有点胡渣,快看清他的脸了,然后……

“喂……”他妈的电话响了。

“项尹馨,你还在睡啊?”

“不然呢……拜托…现在才六点耶…”这丫头是怎样啦

“既然你都起来了,陪我去吃早餐啦!”

我是不是应该纠正她,是她把我吵醒的?

不管那夏以彤现在是在哪等我的出现,我就是赖了大概半小时的床才去梳洗。再梳洗了大概半个小时我才出门。然后再大概半个小时,我才到达她一个小时前告诉我的地方。

“早。”坐在她对面的位子上,发现才一天不见,整个脸竟然沧桑去了。

“你是和外星人大战后才打电话约我的吗?”

“差不多吧。”难得看见这么有气无力的夏以彤啊。

“那很明显你输了嘛。”

“喂。”她送我白眼,我很礼貌地瞪着她“你就不能温柔地问一下我这个老朋友是发生什么事怎么了吗?”

“你一大清早打电话来打断我的梦不就是要为了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吗?那我干嘛还要问啊?”

“啧啧,你好像比以前更冷血了。”

“谢谢。”我微微笑。“说啦,到底怎么了。”

“其实也没怎样,就是分手了不想一个人度过回归单身的第一个早晨而已。”瞧她说得还真假淡定。

“他外面有别的女人?”

“嗯。”

“你看见了?”

“送早餐的时候。那女人在他家过夜了。”

“哦…还真勇敢啊…”又是一记白眼。“别告诉我你去赏了那女人巴掌然后又被赏回来了?”希望我看见她脸上淡淡的红印是刚好腮红上太多或是这里的灯光需要被调整。

“你的脑袋是二十四小时都保持清醒,就连早上六点都能当编剧?”

我耸耸肩。因为我不赞同。她该知道,我不清醒的时候,是多么的歇斯底里。

“他出轨,他的错,甩了更好。”喝着刚端来的咖啡,好苦。

“可是我还是在爱他。”她托着腮望着窗外。

“时间可以让爱变成不爱。”

她没有抱着我嚎啕大哭,也看不出她有任何自杀的症状。这里就和从前的夏以彤很不一样,她变坚强了。我们分开之后,本来想回到公寓再睡个回笼觉,但走着走着觉得好久没看看这里的一切,便搭上巴士到处绕绕。

是什么样的东西让夏以彤变得坚强了?以前一只蟑螂一个小失误一场分手都能让她躲在我们怀里哭。现在不但要帮作者打扫堆满垃圾的房子就为了要得到稿子,下属的失误都得由她这个编辑来处理,甚至是亲眼看见自己的男友出轨还被第三者赏巴掌,都没留下眼泪的她,中间经历了什么?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妈妈,错过了自己女儿的成长过程而觉得遗憾。

 

走到了这条老街。脑子里就无法再保持清醒,当好多画面都不受控制地涌出来的时候。仿佛还看见我们的脚印我们的笑声我们的喧哗,那时候的我她她他或者偶尔的我她他再到后来的我和他。

“阿嫲,给我一杯百香果果汁。”满满的果汁是满满的回忆。

“诶?你是不是小馨啊?”

“阿嫲,你还认得我啊?”

“嘿嘿,当然认得,你们以前几个时常来的呗!”阿嫲的记忆力真好。

“呵呵,谢谢阿嫲。”把钱递给阿嫲想就这么走掉。

“诶怎么没和阿夏一起来?”我不应该来买果汁的。

“我们已经没联络了。”

“哎哟,为什么?我记得你们以前感情很好涅!”阿嫲那脸上的惊讶,就如同当时一样。

“毕业了,就没联络了嘛。”微微的笑着“阿嫲,我赶时间先走了。”也没等阿嫲说再见我就走掉了。

【喂,请我喝果汁。】

【干嘛要请你喝果汁?】

【就想要你请啊。】

【你脑袋不清醒啊?】

唯独,在那记忆里,我永远都处于不清醒的状态中。

【静,果汁。】

【谢谢。】

【干嘛?心情不好啊?】【怎么了啊?和夏吵架了?】

【你很开心吧?】

【啊?】

【我和夏吵架你就很开心吧?】【你喜欢夏对不对?】

【你乱说什么啊】

【别装蒜了项尹馨】

我疯了。才会又回来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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